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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香 Titian | 一步步成為威尼斯第一並且超越巔峰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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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12年終於從師兄死亡的打擊之中,提起精神的提香((Tiziano Vecellio, 1488-1576年),一回到威尼斯,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 : 被討債。

「吉奧喬尼真是死得太突然了,他答應我的畫作還沒完成阿,現在他死了,該怎麼辦阿」

「…………..」

「ㄟ提香,既然你跟他的畫風這麼接近又是他的接班人,不如你來完成吧」

「恩,好吧,我試試看!」

女神加持

於是,提香接手這幅吉奧喬尼來不及完成的畫作《維納斯》(venus),這幅《維納斯》不僅是最美的女神畫像之一,也在藝術史上的地位非常崇高,Why? 為什麼呢?因為她是史上第一位”躺下來”的維納斯。一般畫家構圖,都會把維納斯畫成站著,例如波堤且利畫的《維納斯的誕生》站在貝殼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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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86維納斯的誕生(照片來自維基百科)

或是坐著,例如小貝老師(喬凡尼‧貝里尼(Giovanni Bellini),about 1435~1516年)在晚年畫的《持鏡的維納斯》(naked-young-woman-in-front-of-the-mirror)

喬凡尼·貝里尼在1515年繪製的
喬凡尼·貝里尼在1515年繪製的公有領域

總之,維納斯都是直立的,但是吉奧喬尼的維納構卻是躺著的,我猜有兩個原因,第一,吉奧喬尼喜歡創新,當然要畫跟別人不一樣的女神維納斯,第二,就要回到吉奧喬尼那集講到的,他女人緣異常的良好,所以,他很有可能常常看到各式各樣的美女姿態,但是這樣躺著的畫面,讓他覺得性感中不失純真,慵懶下不失嚴肅。所以就拿來構圖吧?! 總之,吉奧喬尼的維納斯躺著荒野中睡覺,她身體墊著舒服的枕頭與滑順的布料,閉著眼睛的臉,表情嚴肅且純潔,儘管全身一絲不掛,卻沒有半點猥褻的感覺,恩,這就是吉奧喬尼厲害的地方吧。

1508-1513維納斯giorgione-tiziano-venus-dormida,收藏在德勒斯登歷代大師畫廊
1508-1513維納斯giorgione-tiziano-venus-dormida,收藏在德勒斯登歷代大師畫廊

 

除了這幅畫之外,提香也開始創作美女肖像圖,畫美女肖像主要有兩個目的,第一可以讓購買者賞心悅目,第二用來宣傳,是宣傳提香畫美女的技巧嗎? 不不不,威尼斯這個城市非常特別,他們是把商業利益擺第一,宗教擺第二,這樣的特殊文化,跟其他城市把宗教擺前面的文化不一樣,在威尼斯,金錢才是他們的信仰,只要有需求,就會供應,所以性服務工作者在威尼斯是合法的,這些女人們可以公開出現在上層階級的聚會,她們的豪華公寓是貴族與文人雅士的聚會之地,而且她們提供的不只有性服務,她們也講就衣著、身段、談吐,並且善於交際應酬,1547年威尼斯還特地出版一本尋芳指南,列出這些性工作者的芳名、價碼和所提供的服務。

 

第一畫師之路

1500年貝哥哥繪製的《聖洛倫佐橋的真十字奇蹟》(miracle-of-the-cross-at-the-bridge-of-san-lorenzo)公有領域
1500年貝哥哥繪製的《聖洛倫佐橋的真十字奇蹟》(miracle-of-the-cross-at-the-bridge-of-san-lorenzo)公有領域

 

除了成為吉奧喬尼的接班人之外,提香真正的目標,其實更遠大也更困難,那就是成為威尼斯第一畫師。威尼斯第一畫師已經被貝里尼家族壟斷30年,現在的小貝老師(Giovanni Bellini),about 1435~1516年)已經快要80歲了,在當時平均年齡4-50歲來看,算是一腳踏入棺材了,誰可以接替小貝老師的位置成為第一畫師,那麼錢財跟地位就沒問題了。提香以這個為目標,希望能替自己翻轉階級。

1513年,25歲的提香跟威尼斯政府申請,希望成為大議會廳裝飾工程的監督人,而且他會替大廳製作以戰爭史為主題的壁畫,他也同時請求可以拿到跟小貝同等級的待遇,他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申請書,簡直可以跟達文西向米蘭公爵求職時的求職信相比,一樣非常值得後代的我們參考學習。他用第三人稱寫道 : 

提香從小就學習繪畫,渴望名譽而不是利益,渴望替政府服務,而不是教皇或是其他貴族,儘管他們一直都要求我去替他們工作。可以的話,我願意在議會大廳裡作畫,並且把戰鬥場面畫在朝向廣場那一側的牆面上,這是很困難的任務但我有勇氣嘗試,我接受合適的薪水,但考慮到榮譽,薪水不能超過(或低於)水平,而且應該得到跟喬凡尼‧貝里尼一樣的免稅福利,以及由鹽務局支付兩個助手的薪水和作畫的顏料.材料費用。作為回報,我會以迅速且卓越的速度完成議會壁畫工作。

言下之意就是我很搶手喔,但我只想替你工作,薪水福利比照之前的員工即可,錄取我的話,我可以立刻上班。

威尼斯政府得到提香這個申請,討論之後覺得可行,現在的第一畫師小貝已經高齡78歲,工作的體力與視覺能力都逐漸削減,而有能力成為他接班人的也沒有幾位,條件足夠的不是也年紀大了就是忙著私人委託案,而提出申請的提香才25歲,他曾經當過吉奧喬尼跟貝里尼兄弟的助手,繪畫能力算是在水準之上,於是一周後,政府就答應提香的申請,而提香也搬到政府提供的工作坊開始製作壁畫草稿。

但事情卻來個大翻轉,不到一年的時間,威尼斯政府突然翻臉說 : 提香,你不能接任威尼斯第一畫師的職位,必須在等待名單中排隊,而且等待的時候,政府也會停止支付你兩位助手的薪水。

哇,這下到手的鴿子飛了,提香告訴自己莫急莫慌莫害怕,先沉住氣想方法反制,剛好這時也有幾件貴族的委託案要忙,那就先把荷包填滿再說吧。所以,之前申請書上面寫的”渴望替政府服務,而不是教皇或是其他貴族”,就只是寫好看而已,完全不用當真喔。

8個月後,1514年11月,提香向威尼斯議會提出申訴,他說 : 

我不願意成為陰謀權力鬥爭的犧牲品,如果不能得到第一畫師的職位,得到畫作經紀人的執照,我就不能賣畫,我將會走入絕境,那麼議會的戰爭史壁畫我也就難以完成了…sorry。不過,如果現在不能給我第一畫師的職位,那麼是否可以在小貝(喬凡尼‧貝里尼)死掉之後讓我接手呢?這樣的話,也許我還可以繼續製作壁畫。

政府經過考慮後同意提香的請求,答應的條件是要先看他戰爭史壁畫的的草稿以及進度安排。不過,政府先恢復了提香助手的經費支出,以便提香願意提筆作畫。隔一年,1515年12月有一位議員再度提出檢討,說議會廳的裝潢費過高,另一位議員也提出說兩件作品才在草稿階段就已經花了700金元,對於這次的翻盤,提香學聰明了,他沒有替自己辯駁,而是順水推舟的提出議價方案,他表明自己可以降低壁畫的薪水,前提是要給我接替小貝(喬凡尼‧貝里尼)職位的優先權,最後雙方以削減了100金元達到共識,一年後,1516年11月29日小貝(喬凡尼‧貝里尼)過世,提香終於如願成為威尼斯第一畫師,當時他還不滿30歲。(對於徒弟一直希望自己死,身為老師的情何以堪…)

 

跟著聖母一起升天

1517年,提香終於成為威尼斯第一畫師,他每年有固定的收入和20金元的免稅額,不過必須替威尼斯重要高官以及重要的事蹟提供繪畫服務。政府也順勢催促他早日完成議會大廳戰爭史壁畫,不過,妥妥當上第一畫師的提香,卻開始忙於各種工作,甚至20年後政府還在催促他完成議會大廳戰爭史壁畫呢。

那麼,提香沒有製作議會大廳壁畫,是在忙什麼呢? 他一邊跟費拉拉公爵建立關係,還到費拉拉宮廷裡度過了一段時間,公爵找提香過去,是因為想要創立一間藝術廳“camerino d’alabastro”(翻譯為雪花石膏內閣),要以古典詩歌和希臘羅馬神話為主題去裝飾。

公爵雇用了他認為當時最好的畫家,除了提香還有拉斐爾以及另外兩位畫家,提香替公爵完成了三幅作品,還順便修改了小貝老師的一幅相關主題作品,只因為這樣放在一起比較搭配。小貝要是地下有知,應該會從墳墓爬起來說 : 不要動我的作品!這是我的藝術結晶啊!

1514-1516年小貝繪製的《眾神之宴》(the-feast-of-the-gods) 公有領域
1514-1516年小貝繪製的《眾神之宴》(the-feast-of-the-gods) 公有領域

這幅作品就是小貝在晚年畫得《眾神之宴》,本來是伊莎貝拉‧埃斯特(Isabella d’Este ,1474年5月18日—1539年2月13日),這個藝術品收集狂下訂的,後來卻收藏在費拉拉宮廷裡,也就是伊莎貝拉埃斯特的弟弟–費拉拉公爵的宮廷裡。

同時,提香也接到一個教堂的祭壇畫,他斷斷續續製作了2年,完成高22英呎(670公分)x寬11英呎(335公分)的《聖母升天》(Assumption of the Virgin),雖然完成後得到一致好評,但製作過程中,教堂的神父卻一直覺得這幅畫很奇怪,站在下方的人物體積過大,跟飛上天的聖母不成比例,提香得知神父的意見後,氣這些門外漢不懂藝術,他說 : 你們不喜歡我可以拿回去,但是如果想把畫作留下來,就得先跟我道歉。神父們因為訂金也付了,總不能畫作跟錢財兩失,所以只好鼻子摸摸跟提香道歉,並且抱著忐忑的心等待揭幕的那天。1518年3月當布幕揭開,作品呈現在眾人眼前時,大家紛紛一陣驚嘆、讚美,甚至在場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大使,還當場問說是否可以把作品轉賣給皇帝,神父們這才真正的放心下來,而這件作品也成為教堂的珍貴寶物,目前還在威尼斯的Santa Maria dei Frari教堂 (聖方濟會榮耀聖母教堂)之中。

1516-1518年提香繪製的《聖母升天》(assumption-of-the-virgin)收藏於聖方濟會榮耀聖母教堂(Santa Maria dei Frari)
1516-1518年提香繪製的《聖母升天》(assumption-of-the-virgin)收藏於聖方濟會榮耀聖母教堂(Santa Maria dei Frari)

 

《聖母升天》這幅畫發表後,提香的委託案如雪片般飛來,他馬上接到威尼斯貴族–有錢有勢的佩薩羅家族(Pesaro  family)委託,在同一個教堂裡,懸掛他們家族虔誠跪拜聖母與聖子的畫作,提香這次大膽的創作一個新的構圖,一般來說,這樣的主題都會把聖母放在中間,信徒們安排在兩旁,但提香卻把聖母放在旁邊,信徒們不規則的圍繞著聖母,讓畫面相當有動感,彷彿可以走進畫中一樣。這幅《佩薩羅聖母》(Pesaro Madonna)畫作的主題是紀念家族知名人物–雅各布‧佩薩羅(Jacopo Pesaro)戰勝土耳其人,這位主角跪在聖母的前面,身後有一名土耳其囚犯,而委託畫作的就是他本人;在他對面一群跪著的是家族成員。那畫面中間那位是誰? 從腳踝上掛著一把鑰匙可以認出來他是聖彼得,而站在聖嬰旁邊身穿棕色長袍的男子,手掌攤開看的到痕跡的則是方濟會修士,把這位人物畫的這麼接近聖嬰,就是因為這幅畫要掛在方濟會管理的教堂中,算是畫作住所的主人,這幅畫可以說是面面俱到啊。

1519-1526年提香繪製的《佩薩羅聖母》(The pesaro Madonna)收藏於聖方濟會榮耀聖母教堂(Santa Maria dei Frari)
1519-1526年提香繪製的《佩薩羅聖母》(The pesaro Madonna)收藏於聖方濟會榮耀聖母教堂(Santa Maria dei Frari)

 

先有後婚

1525年,37歲的提香終於結婚了,為什麼用”終於”來形容?因為他的妻子早就替他生下兩個兒子,妻子跟提香來自同一個家鄉,她是理髮師的女兒,已經擔任提香的管家五年,既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,提香對於結婚這件事也就完全沒放在心上,結果有一天妻子生病嚴重到快要死了,這個婚再不結,兩個兒子就要變成私生子了,所以提香在妻子的病床前,舉行結婚儀式,而且這個婚一結完,妻子的病就好了一大半,所謂心理影響生理,妻子最後恢復了健康,之後還陸續生下兩個女兒,不過只有一個女兒存活到長大。

隨著家庭人口增加,提香除了努力賺錢,還要忙著跟雇主討錢,提香寫信給費拉拉公爵說,我幫你完成三幅畫,每一幅都價值300金元,但你的經紀人卻只付了100金元,請盡快補足尾款。這個費拉拉公爵就是前面講到,請了多位頂尖畫家,要打造一間希臘羅馬神話藝術廳的那位。

1530年8月,跟提香正式結婚5年的妻子,在生下小女兒後難產死亡,提香再次痛苦痛悲痛醒痛恨痛失去你,他當時手上的工作都被延遲,因為他無心提筆作畫,而且他從此沒有再娶,家裡的大小事則改由妹妹來幫忙處理,並且照顧剛出生的嬰兒。據傳,下面這張畫像,是1558年提香以小女兒為模特兒去畫的。

1558-提香《girl-with-a-basket-of-fruits-lavinia》收藏在Gemäldegalerie, Berlin, Germany
1558-提香《girl-with-a-basket-of-fruits-lavinia》收藏在Gemäldegalerie, Berlin, Germany

 

威尼斯三人幫

時間回轉妻子過世前3年,1527年羅馬城被神聖羅馬帝國的德國雇傭兵城燒殺擄掠,城裡許多藝術家、詩人、學者紛紛逃離羅馬,他們流向了義大利的其他城市,同時也把當時在羅馬發展的頂尖的學術與藝術,帶到各個城市。

威尼斯就剛好趁這個時機撿到寶,從羅馬逃出來的雕塑家與建築師雅可波·桑索維諾(Jacopo d’Antonio Sansovino,1486年7月2日—1570年11月27日)是知名的古典主義大師,他來到威尼斯備受禮遇,1529年成為公共建築的總設計師,任期中讓威尼斯有了全新的面貌,威尼斯聖馬可廣場的大鐘樓敞廊和圖書館(Biblioteca Marciana),以及大科內爾宮(Palazzo Corner della Ca’ Granda)都是他的作品。

他跟提香年紀相仿,而且都是藝術圈的大師,快地成為了一輩子的好友,而且提香在喪妻之後,重心除了工作賺錢之外,就寄託在友情上,除了建築大師外,他們之間還有一位年紀較小的知名作家加入,三個人的好交情,被取名為「三人幫」。

威尼斯三人幫
威尼斯三人幫

這個知名作家名叫阿雷蒂諾(Pietro Aretino,1492年4月20日—1556年9月21日),他可以說是第一代爆料公社,他把筆當成鋒利的劍,專寫嘲笑、諷刺當代名人與貴族的文章,一方面這樣的文章很多人愛看,賣得好,其實跟現代很像,看爆料的時候誰管他寫的是真是假,只要有流量就好,另一方面,剛好可以拿這個”職業”來勒索有錢人,不想要被我亂寫,就請付錢。當時最有名的兩大死對頭,神聖羅馬帝國皇帝–查理五世跟法國國王–法蘭索瓦一世,除了戰場上荷槍實彈相殺之外,連筆戰也不放過,他們都有付錢給阿雷蒂諾,要他抹黑對方。當然阿雷蒂諾這樣的舉動也會惹人不爽,有個被他文筆霸凌的主教就曾嗆說要找人暗殺他。有一次傍晚,他回家的路上,他被黑衣人襲擊並且被刺傷,雖然後來康復,但代價卻是右手永久殘疾,導致他後來只能用大拇指跟最後兩根手指握筆,也因為在羅馬、佛羅倫斯樹敵太多,後來他逃到義大利北方,並且在威尼斯定居,成為提香的摯友。

他還有一個有趣的事跡,就是曾跟雷夢迪以及拉斐爾的徒弟羅曼諾(Giulio Romano,1499-1546年)三個人一起合作出版黃色書刊,雷夢迪是一個版畫藝術家,曾經因為盜版杜勒的作品被告上法院,他負責雕刻版畫,而羅曼諾就負責肢體動作的繪畫,然後阿雷蒂諾負責寫出情色十四行詩,有文有圖做成版畫印刷出版,三人出版的黃色出刊可以說是一出版就躍上排行榜第一名,只不過沒多久就被教廷抓到,三個人只有沒背景沒靠山的雷夢迪被判刑坐牢,另外兩個人都全身而退。而阿雷蒂諾在64歲時過世,死因是哈哈大笑後笑死,連死法也跟文筆一樣充滿諷刺。(事實上應該是死於心臟病或中風)

1532年11月,提香被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,召去波隆那(Bologna)見面,早在之前提香的《聖母升天》祭壇畫就吸引皇帝派駐在威尼斯的大使注意,這次皇帝終於徵召提香替他作畫。與皇帝相遇提香,為什麼會被皇帝重用,達到職業的巔峰?

下一集,事業巔峰的提香,在羅馬與米開朗基羅相遇,兩人會互罵還是互相欣賞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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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書籍

The World of Titian】Jay Williams

世界名畫家全集–提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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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洋藝術便利貼(四版):你不可不知道的藝術家故事與藝術小辭典

世界太無聊,我們需要文藝復興【暢銷版】:9位骨灰級的藝術大咖,幫你腦袋內建西洋藝術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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